《山乡纪事》第13章 见识“真正的乡土文学” 免费试读
当春天的美景出现在秀生面前时，他又想起了缙云。我想起了过去那些美丽的场景。她那张充满春天气息的脸，总是让他如此着迷，这样的女孩是无法完全忘记的，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到甜蜜而忧伤的遐想中。
前不久在qq里，靳云突然又联系了他。靳云简单询问了余秀生的近况后，淡淡地告诉他，目前正在考虑换工作。她可能会留在北京工作。金云没说别的。两个人之间，似乎没有了过去的欢乐，也没有了曾经激动人心的亲情...
余秀生为这个和自己渐行渐远的女朋友难过，但又不得不顺其自然——“相见恨晚，淡如止水，但终归要完。”他这样规定自己。
乡村的傍晚，晚霞散去后，天空和大地弥漫着一种水墨画般的青灰色。乳白色的烟雾和夜雾融合在一起，远远望去，都成了一片烟雾的海洋。
远处的群山已经化为一片冰封的波浪，而山脚下的蔬菜大棚、凌乱的房屋和树林在天空的薄雾背景中若隐若现，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当时就在这里，又是这样一个朦胧的傍晚。缙云透过茫茫夜色凝视着他。这是一个不自觉的感动了她的男人。他像一个勇敢而冷静的水手，有信心迎接凶猛的海浪，掌握自己的命运。
缙云一直感受到她美丽的力量。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甚至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孩，这一点在很多男人眼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验证。像所有的女孩一样，缙云非常喜欢被崇拜，就像阳光之花一样。
当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并没有严厉地看她，只是偶尔抬头探询地瞥了一眼，让他略带嘲讽的眼神在脸上和身上转动，或者爆发出一种滑稽的坏笑。但这就够了。这足以让她着迷。
这家伙，心直口快，个性鲜明，无疑城府很深。谈及未来的人生方向，甚至未知甚至危险的未来，他绅士般地站了起来，摇杆滑得笔直，准备承受一切挑战。
但当谈到金云的军事生活和专业工作时，他的话让她闻到了对自己生活的干扰，让她不高兴。她承认，以后总会有人做自己内心的主人。她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长叹。至少现在，你骄傲到让人无法接受。然而，一年过去了。时间有时候很难熬，有时候过得真的很快。
现在在北京，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余秀生了，但她一直没有忘记当时的一切。她可能没有想到，那个“冷静坚强的男人”此刻正坐在他们相恋的地方，想着这件事！
“冷静坚强的男人”余秀生，现在看起来很难过，甚至很可怜。他坐在北京钱山一水之隔的一块大石头上，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柴火味道的空气，然后叹了口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里不是我久留的地方！
在这个蓝天白云合作社，余秀生在这里工作生活了近三年，已经很有感触了。但是最近听说市里要把这一带几个自然形成的湖泊连接起来，建一个水库，供市民们喝水。似乎“库区”十几个山村的村民都将成为移民，移居外地。
余秀生的户口在市里，他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自然不可能是移民。那么，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呢？他翻了个身，继续思考。金云当然也知道她家乡面临的变化。她突然联系了自己。虽然还是几句话，但无疑暗示了她自己的意思——看来应该去北京找她了。
他不想去那个北京。
来了这么久，以前的同学朋友一度以为他会在这里定居。他们说，他大概就像大作家刘绍棠在他的书里说的那样，“就地取材，找个劈柴姑娘”......然后他就被当地的一切——刻板印象和庸俗的乡村文化同化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山村农民。
当时他一笑置之，懒得争辩。不过，如果不是变成了水泊的一片，在这里再干他个三五年还是有可能的，虽然娶个“柴火女”可能就不一定了。
甚至，起初，余秀生想象着，时间久了，等熟悉了农村的一切，自己也弄了一块地，看着自己种下的青苗，在蓝天下随风摇曳。
而且他会入迷地呼吸着田里拔节作物的清新气味，像当地农民一样，吟诵着“旱涝定在七月十五，丰收定在八月十五”，还盘算着每亩要秤多少金灿..............................................................................................................冷漠，安静，一个丈夫还能要求什么？
这里给他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他的朋友都猜不到。并不是所谓的美景。城市里也有美丽的公园，还有大量去过各地的旅游景点和名胜古迹。这里的小山村风光算不了什么！至于柴姑娘，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缙云...锦云还是单纯的柴火女吗？
余秀生在这里看到了真正的原生态农民文化，真正的原生态乡土文学。这不是报纸杂志上宣传的“乡土文学”或“土香村歌”...现在他觉得——都是“拉”(蛋)！因为它不够真实——我们的乡村怎么会如此高贵典雅？
现在，至少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这里的一切。且不说由来已久的传统，近百年来，包括解放后的几十年，这里农民的文化娱乐大多停留在口头笑话的范围内。下一代就不会这样了，因为已经有了各种书报影视，还有互联网，已经到了发达的信息社会时代。
那些将被下一代终结的习俗和文化，自然会随着历史的惯性而减速，直至逐渐停止，最终消失。余秀生想做的是，亲身感受这些垂死的东西，或许还能记录下其中的一些，让那些该保留的东西得以保留。
“小纸，考考你——我们农民的‘四大骄傲’是什么？”酒馆里几个老酒友今天喝得比较“到位”。其中一个瘦老头，以前是大队副主任，问他。“如果你不会，我就——‘教你’……”
余秀生不甘心认输，想了一会儿，“是不是——新婚之夜，我在做状元的时候，遇到了久旱之后的雨，遇到了异国他乡的故人？”
“哈哈哈哈，果然——没有。”
“然后，问你。”他想知道正确的答案。
“你说那是你所在城市的读书人，而且还是古代传下来的。到现在已经不现实了。你在这里待了很多天，应该知道我们农民的想法。我们有些农民文化看起来很俗，但却是我们农村‘纯天然’的乡土文学。"
余秀生催他讲农民四大成功，他不肯讲。他让他好好了解农民，那里还有很多乡土知识——哦，他要我“采风”。余秀生点点头。是的，有农民自己的“语言大师”。
他答应着，心里想着他们的“四大成功”。
老酒友看出来了，其中一个嘴快的还是忍不住和盘托出:
“你这个老家伙，别卖关子了！其实小伙子，说出来会觉得有点文采，甚至低俗...好吧，我告诉你，别太俗了。我们的‘四大件’是:汤面饺子、扒鸡、笼睡、二奶。”
话音一落，整个酒馆几乎所有的酒客都笑得很开心。余秀生想到最后最幸福的两件事:笼睡和二奶，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说完，余秀生默默地喝着杯子里的啤酒，想着这四次伟大的凯旋(凯旋这个词后来才知道是“喜欢，更喜欢”的意思，不是《春风》里的凯旋)。
看电影《刘姐》，知道了农民的山歌，同时也展示了自己的智慧和才华。在他们这里的食堂里，在余秀生提到的“聚义堂”里，可以看到农村口头文学的传播、展览甚至大赛。
有点像“对仗歌”“对仗诗”，大部分都是即兴创作，当然是在记住了很多传世的口头文学的基础上。
据说大师可以坐在那个振振有词的“哨子”上一整天，不会有重复。
一群迷人的农民已经提前讨论和准备好了，他们也有一个协议。必须有一定的氛围。来的观众也要有一定的“素质”。城市里不是不能有很多丑男丑女。这里的人并不是服饰优雅，而是对农村传统口头文学有一定了解，且兴趣极其浓厚的人。
这种文化是在遥远的过去形成和积累的。今天的广播、电影、电视、表演、歌舞等现代文化已经让古老的口头文学无法延续。所以余秀生觉得很珍贵。
不是“对仗”、“对仗”(有点类似)，但也要押韵，也就是说要有点文学性，更重要的是要有攻击和较量的性质。
农民称之为“哨子”！所谓“口哨”，就是幽默、娱乐、讽刺。当然也经常有人身攻击，但绝不是动武前的对抗。即使是攻击性最强烈的时候，也仅仅局限于对对手外貌和性格的嘲讽和嘲讽，只有在观众笑的时候才是富有才气的。
比如两个球员的比赛已经开始，每个球员都有自己的支持者(不稳定的球迷)。
".....好吧，我再来一个“四辣”——红萝卜，紫蒜，仰头泼妇，跪拜韩。请——”
观众赞赏的笑声真的很“辣”。
“好啊，我给你来个‘四大喜事’——”对方也不示弱，马上开口了，“春雨，根瓜，饭后一包烟”...他停了，大家都纳闷，以为他不是编的。
“新婚媳妇有头！”
人群又笑了。有评论说不太押韵，不精彩。
“你再来，我是‘四硬’(既然你是来要‘肉’的，我也是)，我听过山顶的风，霸王的弓，光着身子的家伙，(还有)老山东！”四种，都很辛苦。大家都笑了。
对方并不惊讶，观众也知道他的祖籍是山东。但与单身汉的生殖器并列，这确实令人讨厌，但在众人的笑声中，我们不得不忽略它:
“我再来个‘四大网’，听好了——江南画，小白袄，无毛X，光嘴！”他看到对方刚刮过的脸，故意盯着对方裸露的下巴。大家的目光也一起投在那里，顿时哄堂大笑。
这个宽容的人立即试图反击...这正是观众所期待的。所谓“看热闹不要太大。”
这种对抗有时可以持续一天。但往往几十个回合下来，一方会败下阵来，在大家开心、满足、毫不留情的笑声中，耷拉着眉毛离开。
另外，更多的不是“吹口哨”，而是“说话”——讲故事。有一位公认的说话和受人尊敬的大师，在这种场合被称为先生。
先生们讲的“敲”，还是口头文学。有长篇的，可以讲一个冬天，类似长篇评书，但书里没有。
肯定是民间流传下来的，没有编成书。
能在半夜写完的都可以归为中篇小说。这些古老的故事包括传说、神话和鬼魂...
至于“短篇小说”，则五花八门，有劝诫类的，有幽默笑话类的，也有真实事件类的。但是，任何事情都要有意义，否则会被嘲讽为“没话说，吵死人的话”，让人下次不敢在这种场合说话。
.....日子过得飞快。
如果不是突然变成了大海——突然变成了城市饮用水的蓄水池以减少城市人口增长超出自然生态的负担极限，或许余秀生还能听到和了解到更多的农村口头文学。
当然，或许，以后余秀生有机会申请这样的农村合作社，他也会找到这样的一群朋友，找到这样的“聚义堂”。
最遗憾的是，能聊半年的老人有几个，有几个，他只听了很小的片段.............................................................................................................................................
那天，在秀生的建议下，几个人在酒馆里以“什么是真正的乡土文学”为题争论起来。
第二个胖子那天喝了酒，聊得很开心——也就是说，他讲了一个故事。和往常一样，埃尔法索的故事幽默而淫秽。
“几十年来，报刊上没有提到的所谓‘地方文献’，其实并不是！在城市里养尊处优的大作家对乡土文学能有什么了解？操！他们写的农村和农民，一点都不他妈真实可信！都是坐在书房里凭空想象出来的！”合作社的孟主任在这个场合仍然是一个权威人物。
两个胖子认为孟院长是在支持自己的想法。他笑着，好像突然受到了启发，不禁心里痒痒的。
“来讲一个真正的乡土文学吧！”余秀生见他说话时及时敬了一支烟，也恭恭敬敬地为他点燃。
“嗯——嘘——”和余秀生结下了深厚友谊的农夫吸了一口气，舒服地呼出了蓝色的烟雾。“让我想想，不是吹，我会嚼太多！”
大家都很耐心，因为早就知道这个胖乎乎的哥们儿可以算是地道的农村口头作家了。
最后，第二个胖子开口解释道:
“很久以前。后山坡村还有一家。(这又是开始了！余秀生感觉有点老气，如果能保持原样就更好了！)一家三口。父母和他们七八岁的女儿。
“本来‘十亩山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挺好的，是我们农民理想的日子。没想到那家男人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黄旱之年(20世纪20年代初)，四十多岁的他们，那家男人生不起病。虽然他在贤惠的妻子的照顾下拿了针和药，但他在炕上呆了一年。结果，他英年早逝。
“那，可就要离开她们母女了，只好独自生活了。当年不像现在，在那里工作的女人讲究‘三从四德’，丈夫死了，妻子留着，是主流观念。
“唉，夫妻俩大半辈子的感情真的很深。丈夫去世前，那个家的老太太们因为感情真的很难割舍。以前，早些年，没有照片，也没有人像，但她总想在主人身上留下点什么，作为‘怀念’。
“能留下一个什么？想想看，想想看，真的是想了很多............................................................................................................................................................晾干后放在小铁盒里。(讲到这里，有人笑了。只是怕影响第二个胖子的剧情，笑声很快就没了。)而且出于女人的关心，我用锥子在小铁箱上钻了几个小孔，这样可以经常通风，不至于腐烂变质。
“常小姐啊，那个女人啊，半夜特别邪乎，睡不着！她偷偷把老爷们的东西拿出来玩，缓解思念的痛苦。然后，悄悄地把它放回炕柜的一角。我怕我女儿看到。它不适合儿童。哈哈。
“久而久之，发现了她家的小女孩——妈妈晚上悄悄拨弄着。到底是什么？她也问过她妈妈。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在打听什么？不关你的事！母亲不仅不告诉她，还板着脸威胁她。是啊，这样的话能对孩子说吗？对吗？
“很久以后的一天(下午)，赶上老娘们不在家，小姑娘实在是出于好奇，打开炕上的柜子，把那个小铁盒给拿出来了。
“打开一看，什么玩意儿？还是满脑子！太丑了！我的小女孩把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气味真难闻！太恶心了！妈妈都挺大的人了，何必为这点事烦心！我家小姑娘一生气，就把‘腌东西’扔到了屋后的山沟里。
“我把那东西扔了，一向孝顺的小丫头有点后悔了:晚上再睡不着，妈妈怎么办？她想了想，把一只刚抓来的她相当喜欢的家养麻雀(麻雀)放在哪个铁盒子里。妈妈会喜欢上这样一只活的小麻雀的！然后，小女孩把铁盒放回了原来藏它的地方。
半夜，睡得正香的小女孩突然被妈妈的尖叫声惊醒——小铁盒一打开，小麻雀就飞了出来，在屋里飞了半圈，然后打碎了窗户。
然后我听到了她母亲的哭声——由于她的惊吓和焦虑，她母亲一会儿说得振振有词，甚至还与之押韵:
女儿，女儿，快点，
你爸爸的东西变好了，
我没有抓住三，二，
在窗户纸上打了一个大洞！"
“哈哈哈——”他们都笑了。有的在摇头，有的在笑得前仰后合，掐着腰一个劲儿地“哎哟”。
余秀生也笑了，把杯子里的啤酒全洒了。这太他妈的俗了！余秀生觉得很失望，但还是笑得肚子痛。
两个胖子说着也跟着哈哈哈大笑起来，得意之态显而易见。
不过，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这才是“真正的乡土文学”。
第十四章结局
那年深秋，余秀生在这里待了三年。
在这个地区修建一个饮用水的大型水库终于得到了上面的正式通知。
几周后，余秀生收拾行李，准备乘长途汽车离开这里。他打算先回城里父母身边，陪陪两位老人，再做下一步打算。
哦，再见，美丽的山村。在这里，我永远不会忘记。
他一只手搭在肩膀上走到门口，打开门时大吃一惊。
“你要去哪里！”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旅行服装的锦云。
“啊，缙云。”余秀生惊讶得半张着嘴，然后笑了，让姑娘又欣喜若狂。
“哼，这一次，本姑娘会跟你到天涯海角。”
“真的吗？太好了！”余秀生这次是真的喜出望外了。
“你快乐吗？但是我许下了诺言，我会随时离开你——如果你对我不好的话。咯咯，咯咯。”缙云深情地挽着余秀生的胳膊。
他们一起走向公交车站，走向未知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