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尼罗河》第13章 离开首都 免费试读
东方的天空已经变白，阿玛尔纳西南的“Ko提科提”码头也渐渐苏醒。
码头里无数的栈桥伸入水中，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触手怪物懒洋洋地躺在岸边。
在尼罗河上，无数的船只从上下游蜂拥而至，涌向这个灯火通明的庞然大物，涌入当前帝国最大、最新的“物流中心”—
两艘来自上埃及的高音单层桨船在奴隶桨手奋力划桨的情况下顺流而下，分几个长列依次入港。
他们从上埃及带来了最好的铜、玛瑙石、雪花石膏和切割花岗岩、玄武岩或大理石板——所有这些都是持续了几十年的阿赫那吞教皇陛下雄心勃勃的阿玛尔纳基本建设工程所急需的；
他们从底比斯的两个templo mayor(卢克索和卡纳克)带来了黄金、白银和办事员:黄金和白银是神庙僧侣对法老和阿玛尔纳的新神“Aton”的忠诚和敬畏的象征——尽管它们最终会得到您慷慨的陛下本人的奖赏；书记官是帝国政府正常运转的巨大需要；
他们带来了珍贵的香料，如没药、乳香和肉桂，由邦特(今索马里)进贡；没药和乳香应该广泛用于木乃伊制作，埃及人民喜爱，肉桂等香料会让阿玛尔纳贵族餐桌上的烤猪羊鸽子鸭变得美味可口；
他们带来了无数精致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着芳香的花瓣精油、精华露和各种由芳香植物制成的香水；这些奇妙的液体是埃及人民的最爱。他们让一切从王子和贵族到仆人和奴隶闻起来很香。
他们把南部努比亚地区的边境总督贡献的黑奴和无数来自更南边“黑暗之地”的外来动植物带到了这里；这些奴隶将在市内最大的奴隶市场进行拍卖，斑马、长颈鹿、野象以及散发着奇异香味的热带花卉和水果等珍奇动物将成为达官贵人花园里最好的装饰品。
……
来自下埃及新月上游的船只，往往竖起单桅，挂着漆成鲜艳颜色的巨大风帆，因为可以利用来自地中海的“希洛克热风”沿尼罗河逆流而上，从而解放奴隶桨手的巨大人力；它们主要承载着一个庞大资本正常运转所需的巨量生活资料——
他们从法尤姆地区送来小麦，甚至还有一袋袋磨碎的面粉，这些面粉都会变成香喷喷的吐司；
他们从三角洲地区带来了不计其数的纸莎草纸，以及制作精美的成品纸莎草纸和草鞋——这些都是帝国政府的大量文员每天使用的；
他们从黎凡特(今叙利亚)带来了各种木材——由于地形和气候的原因，埃及出产的可用木材很少——这些木材被广泛用于建造宏伟的寺庙和宫殿、制作家具和制造军事武器装备；
他们还带来了“北海”(地中海)贡献的珍宝——精美的青铜器、玻璃制品、珠宝、剑和盔甲等军事用品，以及新近流行的锋利、坚硬、坚韧的铁器——事实上，这些珍宝都是北方的统治者和总督们与赫梯人、腓尼基人、米坦尼人、提尔人和巴比伦人合作制造的...“更野蛮”这种行当，即使在帝国与那些洋人陷入战火的年代，也从未停止过；
当然，最受欢迎的是载有大量尖底陶罐的船只。那些堆积如山的陶罐里装的是啤酒和蜂蜜，是埃及人民最大的快乐源泉！
……
正是依靠尼罗河这条大动脉上的“红细胞”不断输送养分，阿玛尔纳，整个帝国的心脏才能正常激荡，帝国的大脑才能正常思考。
而这条最粗的动脉，也是帝国最敏感的神经。
政府必须派遣大量的官僚、税吏和办事员到帝国的各个角落，以确保国家的统一和政府法令的通过；当政府、城堡、庄园的有钱人、达官贵人来首都朝觐、拜见国王、奔权贵之门时，也要从这里上岸；无数使者从这里经过，传递来自帝国各地的信息，或带着陛下的神圣意志传遍世界各地；当当地驻军无法扑灭一个又一个叛乱时，帝国政府最精锐的“金荷鲁斯”卫队也会从这里出发，带着敌人的酋长，犁地扫穴...
当然，这些肩负重要使命的人不得不依靠最快、最重要、最常见也是最古老的交通方式——尼罗河船！
从古至今，每当帝国版图陷入动荡分裂的不幸灾难，尼罗河的南北交通首先被切断；当帝国恢复繁荣和实力时，尼罗河很快成为一条生机勃勃的河流...
毗邻“高提科堤”码头的海岸港口区更加繁忙。
有一个面积达几十万平方肘(几万平方米)的巨大广场，地面全是厚厚的花岗岩条铺成的。
几十间用木桩、泥砖、芦苇搭成的“房子”在广场上一字排开，啤酒、粮食、水果、鲜鱼等普通商品。刚从船上卸下来的都堆在里面；而从各地送来的精美贡品、青铜器、军械和贵金属等“值钱”的东西，则被送到广场的南侧——那里有几座坚固的大石屋，由全副武装的武士把守；这些牢不可破的仓库被阿玛尔纳最富有的“大家族”瓜分；
无数赤裸的奴隶在这广场搬运中做着最辛苦最卑鄙的工作。
搬运工大多是努比亚黑人，或者来自北方的白皮肤“海上野蛮人”，甚至还有不少来自遥远亚洲的战俘。
他们排成长长的纵队，背着沉重的货物在监工的鞭笞和谩骂下从早到晚；很少有人能在这里呆上一年以上——因为他们很快就会筋疲力尽。
不过没关系，国王陛下有的是强壮的奴隶，努比亚和亚洲的边境诸侯总能送来大量鲜活的“牲畜”——毕竟帝国的部分边境常年陷入战乱，帝国的军事力量此刻对于周边的异族来说势不可挡，很容易获得大量的战俘。
而在广场的周围，有无数泥砖砌成的、排列成火柴盒状的小房子。这是整个阿玛尔纳“达特茅斯”最大的市场——庄严的首都永远处于戒严状态，而正常人永远要吃喝玩乐，互相交换产品以满足对方的需求。仁慈的国王陛下在城市边缘的大码头外为那些为生计而挣扎的商人画了一条线。
在这里，人们几乎可以找到古典时代已知的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黎凡特的雪松木家具、腓尼基的锡罐和珊瑚制品、小亚细亚的钢刀、庞特的弓箭、乐器和玻璃珠、努比亚的金银首饰、弥诺斯的细口瓶、巴比伦的红宝石和绿宝石，甚至还有来自遥远阿富汗的绿松石...卖这些价值不菲的“宝贝”的商贩，即使在炎热的天气里，也裹得严严实实。
而隔壁，往往是尘土飞扬、污水横流的露天棚子——来自南方的驴和山羊，来自亚洲的猪和骆驼，让一个又一个棚子臭气熏天；运气好的话，人们偶尔能遇到来自遥远“未知世界”的奇怪动物——犀牛、河马、长颈鹿，这些都是“恶魔的杰作”；
微笑的牛贩子热情地招呼着络绎不绝的客人，人们大喊大叫。因为这里也是整个市场生意最好的地方——城里的达官贵人每天对鲜肉的需求量很大，几头骆驼就是珍贵的交通工具；至于来自东方的马匹，很抱歉，我不在任何市场做任何交易，因为那是陛下精锐战车部队所必需的。
整个市场的核心是几栋巨大的土房，竖着粗大的烟囱。
来自三角洲的一包包小麦被苦力搬进来，由驴动力的石磨夜以继日地磨成面粉，而十几个以来自亚洲的木炭为燃料的大烤炉不停地烘烤着粗糙的面包——这种混有麦秸和沙子的粗糙食物被大量运往市区，为从事宏伟都城建设的数万奴隶大军提供了基本的营养和热量；至于绅士们吃的面包，从来不是在这么穷的地方做的——他们常常是在自己的磨坊里烤的；
面包店周围是啤酒屋，帝国臣民最喜欢的天堂。
从船上搬来的底尖罐在这里堆成小山，根据客人的需要放在不同的驴队里——每头驴只能搬4个罐。
这些庞大的驴队要为各种达官贵人服务，所以驴的头和脖子都用五颜六色的皇冠或彩色的布条来区分，远远看去五彩缤纷，热闹非凡。至于那些疲惫的奴隶，他们也可以在这里呆上一小会儿，享受主人提供的基本福利——一两杯大啤酒；而下等人喝的啤酒多如稀粥，永远比不上君子们享受的酸甜可口的清凉果汁。
……
此外，市场上散布着出售亚麻布、纸莎草、香水、鲜花、香料和小珠宝的小店。
城里官宅里全是喷了香水的仆人、厨师、园丁、女仆每天都聚在一起，他们在混合着风的香味和粪便的味道的美妙空气中愉快地购物、挑选、聊天，交流着皇宫的秘密，传播着邻居的闲话；光着脸的男生踩着脏兮兮的泥水在人群中穿梭，伺机行窃；而裹着布衣的小姑娘们则提着芦苇编的小篮子，向大人兜售鲜花或小吃；
如果你能遇到一两个来自亚洲的巫师或“灵媒”，对整个市场来说都是件大事。
在污水横流的街道上，这些穿着奇怪的人用五颜六色的石头画了一个圈。在用笛子、铃鼓和古筝演奏了一场“暖场”后，魔棒开始表演——或者吞下一把长剑，直到剑柄没到入口；或从口中喷出长长的火焰，吓得围观者四散奔逃；或者演示与另一个世界的神灵“交流”:要么抽搐口吐白沫，喃喃念着莫名其妙的咒语；或者表演如隔空捉鹦鹉、猴子等法术；甚至还有斩首、开膛破肚等血腥恐怖的表演，将围观群众的热情推向高潮。
而表演的高潮往往是它的结尾:首都的卫兵闻风而动，以最快的速度驱散围观者，并逮捕所有表演“魔鬼魔咒”的亚洲人——帝国政府绝不允许“官方”神以外的各种杂神、妖魔出现在首都。
然而，真正让人兴奋的是广场西北角京城最大的奴隶市场。
一块平整的小广场，有篮球场那么大，四周是用石头砌成的两三层楼房，是城里的士绅逛市场休息用的；在广场中央，用木板搭起了一个高高的平台。
每个月底的五天是这个市场最繁忙的时候:新来的奴隶——通常是女奴——用粗大的麻绳组成一条长长的绳子，拖到高高的平台上供人们挑选；女奴的来源丰富多彩——来自努比亚的黑人女孩往往是南方边陲诸侯新一轮“狩猎”的战利品；来自亚洲的黄种女人是东方帝国殖民地总督的小礼物；而最抢手的是来自北方海对岸的“白人”女奴。他们有金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这对帝国人民来说是罕见的。一般都是腓尼基人派来的，刚上台就经常被首都的权贵宫抢走...
女人通常赤身裸体，像牛一样暴露在烈日下，遭受看客的评论和猥亵骚扰，经常上演骨肉分离的悲剧——母亲失去女儿，妹妹失去妹妹...然而，谁会关心帝国的人民呢？那些满身污垢的女奴和隔壁谷仓里的驴有什么区别？
目前，奴隶市场还没有开放，周围石屋的阴影里挤满了首都的流浪汉——他们甚至还不如拿免费面包的奴隶，还得像狗一样在垃圾堆里翻来翻去才能维持生活。
在奴隶市场的东边，是首都最大的——也许是最早的——“红灯区”:无数用芦苇席搭建的棚子，在风吹日晒下极其破旧。白天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因为从事历史上最长职业的女性还没有“上班”；只有到了晚上，她们才会化着浓妆穿梭在大市场里寻找“顾客”，为一丝不挂的苦力们，为奢华宫殿下的人们，提供宝贵的慰藉。
离“红灯区”不远有一条小河支流。这时，一艘黑色的小木船停靠在一个极其隐秘的码头上，它随着尼罗河的波纹起伏着。
徐丽菁把自己裹在一件白袍里，坐在船头，盯着河中漂浮的垃圾。
他心情不好。
惹不起的麻疯女，神圣法老家族的金枝玉叶，高贵的图雅公主，此刻正呆在船舱里。
似乎她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然后在黄昏时悄悄来到船上。她一句话没说就进去了，再也没出来。
此时，气温直线飙升至35度以上。在那个狭窄的船舱里一定又闷又热。只有神知道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在那个烤箱里坚持下来的！
可怜的徐丽菁又一夜没睡——好像穿越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他和哈林讨论了一夜，也找不出原因。
图雅公主绝对是超级烫手的山芋！你知道那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吗？谁能搞清楚她的真实情节？
然而，这个家伙完全明白身份的不同:胡安家族，即使它有很深的渊源，也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与神圣的王室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胡安家族中最受尊敬的长者，竟然要匍匐在王室成员中乳儿的脚下！
就在今天，一个神圣的皇室成员，很可能就在首都，就在陛下的眼皮底下，莫名其妙地，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这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是惊天动地的事件。
而这个皇室成员，陛下的至亲，如果被发现和小贵族在一起，怎么解释？解释了谁信？
这不是——这他妈的不是直接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如果这是一个针对胡安家族的巨大阴谋，一个可怕的陷阱呢？如果有人想杀小胡安殿下甚至维吉尔勋爵本人呢？……
虽然天气越来越热，但徐丽静感觉脊梁骨一直在嗖嗖地凉飕飕的。
他真的体会到了“骑虎难下”的感觉。他真想转身冲进船舱，把那个麻风女人和她的女仆拖出来，把他们踢到岸上，然后扬帆而去！
平的......一刀捅死那两个货！
是的，杀了他们！在船舱里！简单，干净，没人知道！
徐丽菁的心开始狂跳，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
他正在思考，却看见哈林拖着两个孩子沿着码头的石板路走着。
“殿下，”胖老头在烈日下跑得满头大汗，“殿下！我已经为你找到了你想要的人！……"
“小声点！”徐丽菁跳了起来。“我告诉过你小声点！”
“也不要叫我殿下！”他气急败坏地补充道，“叫我‘门图神’吧，门图神！还记得吗？”
“萌兔”是这家伙给自己起的新名字。这个名字在古埃及的名字中就像中国的李俊、王刚和张晓红一样常见。
哈姆不顾主人的愤怒，一把将两个孩子推进了船里。
“小涅托，小图图，快，把它给殿下...啊，不，给我们的主人门图神跪下鞠躬。”哈林气喘吁吁地擦汗。“快，小鬼！”
这个名叫“涅托”的男孩就是那个曾经用鞭子抽打奴隶的孩子。他洗去身上的污垢，穿好衣服，跪在滚烫的甲板上。另一个叫“图图”的男孩年龄更小，看起来只有11、2岁，而且他比较害羞，于是慌慌张张地和小涅托一起跪了下来。
徐丽菁皱起了眉头。
他充分相信，作为一个新上任的总督，尊贵的大维吉尔的长子，他在出行时应该保持一个帝国官员最起码的体面，哪怕不是地动山摇——这是他在出发前的“猎豹国”时所做的:出发前有一整套体面的送行仪式，数十名精锐战士守在船边，朝廷指定的侍从在船上等候，到达目的地后有完整的欢迎仪式，这是帝国最有尊严的。
只有在哈莱姆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后，这两个男孩才同意随船出发，这是她所能允许的最大限度。
操我。
一艘破烂的小船(也许是运送蜂蜜、蜂蜡等货物的最卑鄙的一艘)顺尼罗河而下，经过数百公里的长途跋涉——也许经过许多安全繁荣的州，也许经过一大片动荡压抑的土地——由这些该死的人在这艘该死的船上陪他走完了全程！
徐丽菁越来越生气。
高贵而不容置疑的公主昨晚并没有骄傲地自夸。她能调动“意想不到的资源”来满足他的需求吗？
她不是发誓说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得到了仁慈的国王的批准吗？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帝国政府不应该为无比高贵的公主准备最新最快最豪华的船吗？
难道帝国不应该派出威严的“金荷鲁斯”卫队来确保这些人安全无忧地到达终点吗？
那么，船怎么样了？有人在吗？
那些她可以调动，控制，他可以借用的“不可想象的资源”他妈的在哪里？
现在，他们怎么会突然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跑掉，像欠了别人很多钱的赌徒一样急急忙忙跑了呢？
徐丽菁越想越觉得委屈。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真的是运气不好。
“涅托，图图，准备开船！”就在这时，哈林喊道:“这条船是你的！”
孩子们又喊又答应，立刻忙碌起来。
“殿下...门图神少爷！”胖胖的小老头谄媚地笑着。“幸好殿下同意收留这两个孩子...否则，我们甚至不能航行！这两个孩子擅长航海。他们从小就在码头长大。虽然他们年轻，小涅托却独自驾驶着一艘运粮船从埃及出发……”
徐丽菁一言不发，冷眼看着两个孩子像猫一样在甲板上乱窜，解缆绳，挂绳子，打绳结...尼罗河水手应该做的所有工作，他们都做得又快又好。
很快，船摇晃着慢慢驶出码头。
两个孩子兴奋地跑着，从船尾抽出两把长桨，开始熟练地划起来。小船慢慢穿过一艘喧闹的大粮船和货船，渐渐驶入开阔的河道。
“门图神少爷，我们进去吧。”哈林轻轻抓住徐丽菁的袖子。“太阳正在升起。”
徐丽菁只好跟着他，心情沉重地踱进船舱。
如果说这艘船的形状像一条两头翘起的长虫子，那么所谓的“船舱”其实就是长虫子背上凸起的又高又丑的“肿瘤”。
这个由木板和芦苇垫制成的小木屋没有窗户，但入口处垂下了一块亚麻布窗帘，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徐丽菁一进去，发现自己好像钻进了一个黑漆漆的烤箱，热得恨不得扒层皮。
他迅速扯下头巾，让滚烫的汗水流在头上和脖子上。
他的眼睛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船舱里昏暗的光线。
高贵的图雅公主总是裹着她心爱的长袍，一动不动地坐在船舱里，像一尊神像。
闭着眼睛，她似乎对那可怕的高温毫无感觉，额头和脸上连一丝汗水也没有。
多么可怕的女人！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在闷热的黑暗中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就是塔蒙！
可怜的姑娘，本以为可以跟随心爱的胡安殿下去一个全新的世界呼吸自由的空气，却被那个麻风病人强行“征用”，不得不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伺候她。
而另一个“女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女人——敦实的身材，结实的肌肉，方脸，浓眉，徐丽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胡子看得够硬了！
“殿下...门图神少爷……”塔蒙沃跪了下来，“你...休息一下……”
徐丽菁连忙伸手去扶，却不小心打翻了一大堆瓶瓶罐罐。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一堆葡萄、无花果等水果滚了一地，有些果汁不幸洒在甲板上，散发出浓烈的香气。
另一个强壮的“女人”连忙俯下身去收拾，斜眼看着他，嘴里发出奇怪的呜呜呜呜的声音。
“门图神少爷……”图雅公主突然睁开眼睛，盯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年轻人，轻笑起来。“门图神...哈哈，维吉尔的贵族儿子有这么蠢的名字。”
徐丽菁撇了撇嘴，没吭声。
“我看出你心里的疑惑了……你以为她是男的，是不是？”公主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来，索索，证明给他看。”
名叫“索索”的庄“女人”恭敬地鞠了一躬，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
这家伙“啊”地叫了一声，本能地向后倒去，却撞上了哈林和塔蒙。他们三个突然失去平衡，在狭窄的船舱里打滚，惹得公主大笑。
索先生得意地笑了；这笑声很奇怪，像一大口热水。
“索索是我最亲近的侍卫和仆人，也许侍卫中最强的勇士都不是她的对手。”公主优雅地站了起来。“但她也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而且她绝对可靠，会永远忠实地保守一切秘密，因为我已经割掉了她的舌头。我说的对吗，亲爱的索索？”
索再次恭敬地鞠了一躬。
徐丽菁又站了起来。虽然船舱里闷热，但他突然感到一阵冷风。
哈姆和塔蒙也沉默了。这一刻，他们和主人在精神上是相通的——他们一点也不喜欢眼前这个阴郁的女人。
“我们的旅程将持续多少天？”公主慢慢地问。
“殿下，”哈莱德小心翼翼地回答，“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将航行十五到二十天。因为我们必须在沿途的四五个城市停下来补给。比如，一天后，我们将在贝尼哈桑下车，接着是赫拉克洛波利斯、拉洪和梅杜姆(都是尼罗河沿岸的城市)……”
“你一定要停下来吗？”女人沉思了很久，然后突然提高声音问道:“我们不能停船吗？”
“是的，殿下，我们需要靠岸，”徐丽菁连忙解释道。“我们的船太小了，只能载一点食物和水果。罐子里的水最多能维持两天……必须靠岸补给，否则我们会饿死在船上。”
“那你为什么不换一艘更大的船呢？”公主的脸沉了下来。
更大的船？这是你的船！徐丽菁差点骂出来，但他当然不敢。
“如果两个孩子一直划船怎么办？能不能加快速度？”这个女人似乎很着急。“我得赶紧到达。”
“不管它有多快，它哪儿也去不了。最多也就省一天。”
“然后告诉那两个孩子一路上不要停下来休息。”
“他们是人，是孩子，不是驴，”徐丽菁有点生气。“他们的体力是有限度的。这艘船对他们来说太大了...你想想，凭两个孩子的力气，你能把这船划多快？”
“那不关我的事，”公主冷冷地说。“我只想要速度，我只想要尽快到达三角洲！至于你们怎么安排人力，怎么调剂船上的饮食，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而且，我绝对禁止着陆，”她强有力地补充道。“绝对是。”
徐丽菁看着女人的脸，想一个大嘴巴抽过去。
“殿下，你让我做的事我做不到。”他向前走了一步，又直接走了回去。“你要求我们悄悄地开始，你指定我们使用这么破旧的船，你禁止我们雇用足够数量的划桨手……”他停顿了一下，突然说了句中文。“你提出了这样愚蠢的要求。你不是傻逼算什么？”
“你说什么？”公主很生气。她从徐丽菁的表情判断，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的意思是，你的要求对一群牛来说可能更合适，但我们不是牛。如果你不满意，那么请另请高明。”
公主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徐丽菁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
虽然机舱里一片漆黑，但大家都感觉到了闪电的噼啪声，空气都快结冰了！
这时，强索走上前来，一下子就站在了李——的面前。
虽然她比小伙子矮了差不多一个头，但她手臂上打结的肌肉让他的心在颤抖。最诡异的是，她的胸部已经直接到了他的肚子！
一个矮壮的女人直接放纵自己...徐丽菁的脑海里不知怎么突然闪过一些奇怪的想法，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公主也笑了。
哈姆和塔蒙松了一口气。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你真勇敢，门图神少爷，”公主微笑着说。“你敢直接违抗圣荷鲁斯家族成员的命令，你还敢对她进行嘲弄……你真行。”
“你可以把我扔出船外，高贵的公主，”徐丽菁淡然说道。“现在扔给我。我应该为冒犯一位神圣的公主付出代价。”
“你的生命是宝贵的，你怎么能就这样让它消失呢？”公主轻蔑地撇了撇嘴。“更何况，这对我很有用...你知道，我的决定是不可改变的。”
“但是你不能改变...自然规律，”徐丽菁想了很久，琢磨着如何用古埃及语表达“主观能动性”这个词，然后用汉语反复嘟囔了几句，“你的主观能动性永远不可能大于天。”
公主眼中的火花转瞬即逝。
“你和哈林是一组，代替船尾的两个孩子，”她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必要时，四个人同时划桨。我们将日夜在路上，不停船，不登陆。”
徐丽菁大吃一惊，和胖老头面面相觑。
“我也就罢了，”这家伙激动地说，“你让一个五十岁的人划船！殿下，您真的忍心那样做吗？”
“你说得对，你不是牛，”公主平静地说。“你们都是我的爪牙...如果哈林觉得支持不了，那你心爱的塔蒙也可以划...不行吗？如果还是嫌人手不够，我的索索也可以参加。我说的对吗，亲爱的索索？”
这位女强人恭敬地鞠了一躬。
徐丽菁和哈林、塔蒙面面相觑，张口结舌。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眼前这个疯婆子。
"...殿下...你，你是在逃命吗？你干嘛这么着急？”良久，徐丽菁小心翼翼地问，“其实我们并不着急。‘渔父国’和‘渔父国’有什么区别，有没有我们？即使晚了20天，也没关系……”
“是的，殿下，”哈莱德急忙补充道，“即使晚了半年，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们不一路旅行，轻松旅行？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有急事吗？如果我告诉你，如果我们继续这样混日子，我们永远也到不了渔人之州，那会怎么样？”公主保持沉默。“如果不马上加快速度，很有可能不出几天，它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连骨头都不剩了？”
三个人不禁大吃一惊！
徐丽菁特别震惊。
他认为比托娅公主的一切举动，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室成员惯常的任性——就像现代中国许多患了严重公主病的女孩一样——顶多只是一个被严重传染病毁容的女人在心理命令下的怪异言行。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怎么会突然有了一生的烦恼，而且是迫在眉睫！
小船舱里一片死寂。
几个人默默对视，船尾的两个孩子的笑声清晰地传了进来，伴随着有节奏的流水声。显然，这两只小猴子在拼命划水。
“模仿者？是某人...追我们？”哈姆小声嘀咕着，脸色变得苍白。
“有人想杀我。”公主平静地说。
“是谁？”徐丽菁冲口而出。
公主无声地笑了。
“我的父亲，你的国王，”她轻轻地张开双臂。"神圣的法老，阿赫那吞国王陛下"
像被雷击了一样，徐丽菁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国王想杀自己的女儿？！
他突然觉得自己正在坠入一个巨大而黑暗的深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可疑和危险！
“殿下，您……一定是严重冒犯了教皇陛下，是吗？”哈姆克制着自己的恐惧，用沉重的声音说:“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是不是？”
“你背叛了国王和他的政府，”徐丽菁颤抖着接过话头。“只有这样令人发指的罪行才能让一个公主被处死！是这样吗？”
公主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对不起，殿下，”徐丽菁鼓起勇气说道。“我们永远不会带你走。那样的话，我们就是你的帮凶，我们会犯下叛国罪或者叛国罪的重罪！我们必须让你下船，马上带你去见国王……”
“殿下，您不是说您此行是圣上陛下恩准的吗？”哈姆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么，陛下怎么会想要你的命呢？你是否.....你在开玩笑吗？……"
“我说过我犯了滔天大罪吗？”突然公主尖叫道:“我说过我反叛了吗？你根据什么来推测这一切？你不觉得你的猜测很可笑吗……”
徐丽菁和哈林没有回答，而是一左一右慢慢向两边的舱口移动。在这里，他们可以控制整个船舱。如果不同意，随时可以！
与此同时，索索也悄悄把徐丽菁推了起来。
这家伙突然发现，这个愤怒的矮壮女人在某个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冰冷的刀！
他的心狂跳，空气顿时变得异常紧张！
“站住！”公主厉声说道:“住手！”
“我不能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可恶的麻风病人急忙解释道。“但你必须让我留在船上。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活下去！”
“为什么？”徐丽菁和哈林同时脱口而出。
“图雅公主，国王陛下的小女儿，没有去大维吉尔的宝贝儿子胡安·莫伦殿下，在最高机密的状态下，”公主很快地说。“很多人，我是说很多人都知道，公主本人正和胡安殿下一起去北方的三角洲，很多人都见过公主本人登上胡安殿下的船。”
“自然，小胡安殿下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就和图雅公主绑在一起了，不管他喜不喜欢。”她的声音温柔而平静。“感兴趣的人可能会认为，无论公主做了什么，小胡安殿下在政治上和个人上都与公主站在一起，或者他与公主站在一起...肯定有人会这么想。”
“如果有人认为公主本人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那么胡安殿下是逃不掉的；如果公主胆敢反抗她的父亲，胡安殿下将永远不会置身事外……是的，我亲爱的胡安，认清现实吧！从我来找你的那天起，你就不可能干净！”
公主冷冷地看着徐丽菁，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目光如刀。
徐丽菁和她倔强地对视着——愤怒和恐惧交替地啃噬着他的心。
一股深深的寒意渐渐充满了他的全身，瞬间被愤怒的火焰吞没。
这一刻，他深深明白了“人坐家中，祸从天降”的含义。
而且，这个死女人居然咬了一个“公主”，用第三人称讲述故事...他最讨厌一个人说自己，用第三人称装逼！
“为什么是我？”徐丽菁竭力抑制住强烈的情绪，颤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我？我没惹你，我都不认识你！”
“你真的不了解我，我也不需要了解你，”公主骄傲的抬起下巴。“我属于神圣的荷鲁斯家族，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表；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我面前，你只是一头驴，一只蚂蚁……就像你的仆人在你面前的地位一样。”
徐丽菁愤怒地看着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亲爱的殿下，我选择你作为凡人是你的福气。你应该感到幸运，”她冷笑着说。“我可以帮你，因为我看透你了。”
“什么……你看穿我什么了？”徐丽菁吓了一跳，脸色煞白。
“你野心很大……你想得到这个国家，甚至这个世界，不是吗？”公主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我可以帮助你，而且是你能想象到的最强大的帮助……没有我，你什么也做不了。相信我，亲爱的殿下。”
“更重要的是，你的命运已经和我绑在一起了，”她慢慢补充道。“你不能想和我切割……你做不到。没有我，你将一无是处。”
徐丽菁的胸部在剧烈波动。如果他手里有刀，他可以冲上去杀死那个丑陋的麻风病人！
但是他不敢。
女人的话像晴天霹雳击中了他内心的最深处，让他由内而外轻轻颤抖。
她真的能读懂他的心吗？她真的是半神吗？
一瞬间，无数古代各民族文明的神话传说，尤其是巫术和怪力的胡言乱语涌入他的大脑。
他认为自己是无神论者，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但就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动摇。
“那么……”骄傲的公主轻声说道:“尊敬的胡安殿下，蒙图大师...跪下……”
“什么？”徐丽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跪下，你发誓完全服从我。”
徐丽菁差点跳起来，但他克制住了自己。
“你说过你可以给我很大的帮助”，这个家伙突然用公主的语气挑衅地问道。“那么，你高贵的公主，你如何证明这一点？”
他本来想说，“跪你？你他妈是谁？”最后你强行吞下去了。
公主突然愣住了。
“不需要证明，”她骄傲地说，抬起下巴。“我是半神。我说话算数。别忘了，此时此刻，神圣的荷鲁斯就站在我身后。”
一瞬间，徐丽菁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流席卷了整个机舱。他不由自主地颤抖。
“跪下，”公主平静地说。“发誓服从我。”
徐丽菁慢慢跪了下来——虽然巨大的屈辱感已经完全填满了他的大脑。
哈姆和塔蒙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满身灰尘的主人跪下，匍匐在麻风女的脚下，一丝不苟地亲吻着湿漉漉的甲板。
“我完全服从你，殿下。”徐丽菁努力掩饰自己哽咽的声音，眼里满是泪水。“我发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你的愿望就是我的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