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智慧》第二十三章 心病 免费试读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老乡聚会。收到这个邀请后,我出于好奇去了一趟老家。主办方煞费苦心,三天的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期间不停地打电话、扫微信。活动结束后,大家各奔东西。
这个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准备去机场。
“小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贞。我送你去机场。”语气不是商量,而是毫无疑问就这么定了。
小贞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比我大两岁。现在是北京一家文化传媒公司的老板,经济实力已经超越了财富的层面。事实上,在聚会上,我注意到了她。按照我们的老交情,应该打个招呼,单独见个面什么的,但是我发现她一直忙着和成功人士打交道,这些人是协会的核心力量,而我这种靠文字吃饭的人,充其量只是想凑数大出风头而已。所以我一直和通知我参加活动的人笑个不停,没有勇气主动找小贞叙旧。
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和小贞在机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
“我们是青梅竹马,怎么可能连消失都没有?我们已经快四十年没见了。”小贞一句话,我们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我们的确是媒体人。
“虽然我们没有见面,但我知道你的事业蒸蒸日上。”我谦卑地说。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的想法。你是一个好的倾听者。这些年来,我发现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我的倾听者。”
“我很荣幸,这意味着我们之间的界限没有被打破。”我称赞了一句。
“最近,我总是梦见我妈妈。你还记得我妈妈吗?”
我当然记得。小贞的妈妈五官端正,大眼睛,双眼皮,按照那个时代的标准属于美女。但是她的腿脚不好,腿好像卡在一起了,无法大步向前。她努力往前走,想跑,但是身体看起来很重,在别人眼里是在挣扎着移动。不仅如此,她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经常小便失禁,裤子后面经常可以看到一个尿渍。淘气的孩子经常跟着她学她走路的样子,放肆地嘲笑她。这个妈妈曾经让小贞觉得很尴尬。
小贞上面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父亲去世后,大哥基本上和这个家庭失去了联系,母亲一直和弟弟住在一起。
小贞然后她说:“我妈来我梦里好几次。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一直哭。”
“也许你现在很想她。”
“如果我只是很想你,我心里有个秘密。这是我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今天我想告诉你。这是一个折磨了我多年的恶魔。”
下面这个故事是小贞讲的。
高中毕业前,我加入了当地的剧团。你知道我有点艺术细胞。那时候我跟着剧团到处演出。大家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玩,一起挣钱,一起开心。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你要知道,我从小就想离家出走。父亲常年做木匠,和别人发生关系是常事。这方面我可能遗传了他的基因。呵呵。家只是父亲吃饭睡觉的地方。他一开口就骂我妈,一抬手就打。等我和我哥大一点,他会有所收敛。
在外面跑了几年后,我开始厌倦了变幻莫测的生活。去一个县城演出,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兵工厂厂长的儿子,结了婚。男的是工厂工人,很呆,平时几乎说不出话来。你知道,我从小就说了很多。现在,每天面对一根木头。
孩子出生时,我非常难过。我儿子又聋又哑。
工厂转产,解体,工人面临事业,整个家庭处于停滞状态。
小丽,我承受不了生活的压力,所以逃避了。她丢下丈夫和儿子,悄悄溜走了。
我得找个机会东山再起。去滨江日报应聘营销。为了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在炎热的夏天,我在自己负责的区域挨家挨户上门,没有一个家庭或单位错过,努力最大限度地寻找客户。当时我成了滨江日报的销售冠军。滨江日报的老板亲自接见了我,给我颁奖,私下和我建立了特殊关系。这个我就不细说了,你懂的。
口袋里的钱多了,就买了房子,有了立足之地。当然,我把钱寄回给我丈夫,改善他们的生活。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和滨江日报老板的事传到了他老婆耳朵里。我不能再呆在滨江了。把自己在滨江建立的销售团队带到北京发展。在《滨江日报》老板的帮助下,我先在一家著名报社做售后工作,逐渐找到机会成立了自己的传媒公司。时间长了,公司看起来还过得去,变成了你现在知道的样子。
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很少管妈妈的事,就是偶尔给小哥哥寄钱,或者把买的东西直接邮寄回来。
小哥是井口宣传部主任。他从小就喜欢写诗什么的。他对文字很敏感,但收入不多。后来煤矿解体,工人下岗,弟弟失业。把一个只会出黑板报,只会写几首短诗的人扔进社会,生存的考验是激烈的。重点是,他不能像其他员工一样离开家乡,因为他要照顾母亲。母亲年轻的时候,身体与常人不同,随着年龄的增长,病情越来越严重。哥哥离过四次婚,每个女人都受不了现实生活的尴尬。过了一段时间,她选择了逃避,就像我逃避家庭一样。我知道,逃犯永远背负着良心的债。那时候我的事业还在爬坡阶段,基本上顾不上他们。
在生活的重压下,小哥哥应该时不时会有离家出走的想法吧,我猜。
哥哥打电话来报丧事,说母亲去世了。我松了一口气,我妈终于放心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活着就是一种折磨。看着儿子一次次离婚,她的内心会平静吗?但是当我回到家乡,得知母亲的死因,我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小哥哥说,他带妈妈去了二姨家,让她和姐姐团聚,给她过一个难忘的生日。生日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哥哥妈妈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他们乘船过松花江时,江面波涛汹涌,船有点颠簸。不知怎么的,我妈掉进河里了。船上的人都在喊,说有人落水了,小哥跑出船舱,却发现妈妈不见了。几个船夫在船附近的水里游了两圈,却没有发现母亲的踪迹。妈妈就这样无缘无故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没人报案,小哥也没和船夫纠缠。一个生命就这样悄然结束了。
我脑子里总是有两个答案。我不确定哪个是真的,但我确定其中一个是真的。
第一,母亲想清楚自己的处境,决定不拖累儿子自杀。
二是弟弟不堪重负,用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方法来摆脱负担。
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没有权利说三道四,因为我根本没做什么。
故事讲完后,空气似乎停滞了。
“有没有精神救赎的方法?现在我有钱了,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小贞无力地自言自语。
飞机就要起飞。我对小贞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