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狱》第四章 泪滴 免费试读
那人的家离村口不远,桂明跟着他,只是默默的低头,看着他光着脚踩在白石路上。一路上,少年们没有抬头看村口——观察其他村庄的防御工事是大忌。毕竟,每个群体都需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保障,不尊重他人权利的人往往得不到尊重。
宫友突然转过身来,对少年说:“我们到了。这是我的家。”
桂明抬头看看眼前高高的土堆。这是一座用白沙混合绿叶浆建造的房子。绿叶是一种常见的植物,绿色的表皮下藏着晶莹的果肉。它的汁液可以用石磨榨出来,和白沙混在一起一天就能凝固。监狱里的一些居民结婚后经常在家人的帮助下用沙子盖房子。公祐家的屋外,有一张夜露草做的席子。他对着紧闭的木门喊道:“我回来了,今天我带来了一位客人。”
木门很快打开,一个白瞳黑发的女人在微笑,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抓着裙子,直直地看着新来的人。
跟女的打招呼桂明:“你好。”桂明也点头回应。
宫友弯腰抱起小女孩。可能是他那不粗却很硬的胡茬刺穿了小女孩的皮肤。她反抗地用手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公有笑着对桂明说:“这是你嫂子柏慧。”然后他转向柏慧说:“这是路人桂明”说完,他用大手揉了揉挣扎的小女孩的头,说:“小月,别闹了,跟你哥打个招呼!”
很明显,这个叫龚山月的小女孩并没有乖乖听父亲的话。她把手放在龚善友的脸上,小脚丫不停地抖动,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宫山友在桂明歉意地笑了笑,白见大、小僵持不下,便从宫山友手中抱住了宫山月。奇怪的是,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小女孩瞬间安静下来。她靠在妈妈的胳膊上,怯生生地说:“你好,哥哥。”
桂明他也笑着向和龚打招呼。其实桂明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作为一个行者,他在不同的村庄和荒野之间游荡。他就像一棵无根的风草,不是在风中漂泊生根,只是偶尔停下来,为了生存。荒野中生灵无数,像他这样的流浪者并不少见。所以,他不必把感情托付给稍纵即逝的瞬间,比如这次偶遇。
柏慧干笑着瞪了那人一眼,对桂明说:“做一个步行者一定很累。快进来,孩子。”她抱着小女孩转身进了房子。公佑摸着他的头:“我会逗你笑的,小哥哥。进屋去。”桂明点点头,进了屋,那人也跟了进去。
一进门,桂明就环视这个小屋。小屋里的装饰很简单。一张小木桌上铺着不知名生物的皮,还有几个菜都快凉了。旁边是一张略高于地面的床,上面还铺着一张兽皮。
女人已经放下小女孩,从挖好的一个洞里拿出三个碗。显然,没有餐具了。柏慧犹豫地看着三个碗,正要张嘴放弃自己的碗时桂明看到了她的困境,先对柏慧说:“嫂子,不用麻烦了。我有自己的食物。”在柏慧狐疑的目光中,他指了指挂在腰间的高高的兽杆。几具干瘪的尸体挂在少年的腰间。虽然皮没去干净,路上也沾了不少沙子,但毕竟是食物,是肉。即使对于村里的狩猎队长来说,肉也是稀罕物,更别说一顿吃肉了。就算一个月吃一顿饭,公山友一家也很难奢望。看到青少年有食物,柏慧把碗放在她面前,考虑到她自己的食物也需要在工作日保存。
贡山友家的饭局上,桂明还找了个角落啃豆茎。嘴里的肉干不断被咀嚼,桂明直到被拉成丝才咽下去。即使这种肉干经历了几天的风吹,少年口中仍有淡淡的味道。不过,这比吃生肉好多了。少年满意地撕开肉干,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是近两个月来青少年第一次有地方休息。在这两个月里,青少年面临的主要问题是缺水。桂明在从南到北的两年行程中,发现植被和珍奇动物的数量逐渐增多,这也代表了食物和危机的共存。其实水多,只是汇聚成一条河,甚至桂明看到一条大河。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要靠近。那是刚刚卷起夜露帘的桂明在大河边歇息后的第二天,无助地看着一只试图喝水的噬穴兽被伸出水面的触角拉入水中。一开始,噬洞兽还在挣扎。它咆哮着,它的大脑袋摇晃着,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差一点就出来了,但是很快又被拉回了底部,连气泡都没有出现。
那是个咬洞兽,是桂明打不过的对手。它们大约有五英尺长,有一张占身体一半的大嘴。它们可以吞下白沙,然后从皮肤里渗出来,所以它们极其擅长潜入地下。穴居动物因为长期生活在地下,嗅觉非常灵敏,没有视觉。尤其是血的味道。如果血液滴入土壤,即使相隔几十里,它们也能闻到。因为这个特长,它们也被称为食血兽,好几次桂明差点死在它们嘴里。
那次经历让桂明心有余悸,于是从那以后,他只敢在荒野中寻找新养殖的水源,往往要花上三四天才能找到,而那一点点的水还不足以满足干渴的人桂明。
就在这时,桂明突然听到旁边有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在野外桂明捕捉了很久。他白色的瞳孔瞬间亮起来,手掌翻过来,迅速从腰间拔出石刃。与此同时,他的上半身旋转,将刀刃准确地放在新人的脖子前。桂明他不会因为家人看似的善意而放松警惕。起初,他跟着贡善友只是为了脱离人群。这顿饭他没吃,因为怕里面掺了摇头丸。此时,少年紧绷的神经终于发挥了作用,他白晃晃的瞳孔冷冷地看着来者。
新来的人是一个小女孩。她惊讶地看着脖子上的石刃,下意识地往后退。一双纯白的瞳孔很快被泪水打湿。龚玥眨着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桂明这才知道这是这个主人的女儿。他把伸出的手放了回去,但刀还在他手里。他把握刀的手放在背后,闭上了刺眼的白色瞳孔,这足以让有眼睛的生物瞬间失去知觉。目前,宫山月已经坐在地板上放声大哭,泪如泉涌。看到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和女生打交道的桂明,也陷入了少有的慌乱。一瞬间,他只知道再等一会儿就静静的站着,脑子里在急着思考对策。
在这个监狱的世界里,男女的地位从来都是平等的,甚至在一些村子里,女性的地位要远远高于男性。作为女性血脉的传承,从她们出生开始,家人就对她们百般疼爱,不让她们接触这个血腥的世界。即使结婚后,打猎、站岗等高风险工作也不会交给他们。所以,他们往往承受能力很差。就像眼前这个小女孩,即使在这个村子里,她也明显是被惯坏了,被养大的。
桂明叹了口气。他在旷野流浪的时候,也和村子破了的难民走在一起。他在那里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可以对你微笑,可以把刀捅进你心里的人。他对付那些蛇蝎女可以游刃有余,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柏慧循着声音走来,桂明灵机一动。他把石刀递给小女孩:“诺,这东西给你。别哭了。”
小女孩看到哥哥越来越靠近自己,就伸出了父母警告她远离的利器。她听不进去桂明。她用白皙的双手捂住眼睛,哭得更大声了。
柏慧到达后,她看到了这一幕,有点紧张。她害怕这个陌生的少年把自己的女儿劫为人质,却又哭笑不得地看着跟在身后的贡善友。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给了妻子一个眼色,示意她没事。
龚玥站起来,奔向母亲的怀抱。泪水浸湿了柏慧的下衣。柏慧一只手抱着女儿的头,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背。桂明笨拙地站着,他不知道把手中的刀放在哪里。这一幕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公佑故作严肃:“小伙子,把刀收起来!”桂明反应过来,把刀塞进腰间后,她正要张嘴。那个女人已经抱着正在哭泣的小女孩进了里屋。他又一次不知所措。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龚善友就看到老婆孩子走了。他翻脸,提前说了一句:“小兄弟,你拿刀吓她。这个小家伙从小胆子就大。他连我的话都不听,天天偷我的宝刀。好吧,现在,如果你吃东西并获得智慧,你应该在未来避免这些锋利的工具。”
看到少年还僵在那里,他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小小年纪冒险进入荒野不容易,所以我才在村口救了你。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成年人,我也劝你不要用最大的恶意来看待这个世界。总会有你可以信任的好人。”他愣了一下,拍拍胸口:“喜欢我!”
不知道少年有没有听进去,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到年轻人点头,他高兴地离开了。
在这个依旧黑暗的角落里,少年默默地站着。他没有被刚刚发生的事情困扰。少年只是觉得有一种熟悉感。看他短暂而漫长的过去,似乎一直有这样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抚慰他受伤的灵魂。但在少年的印象里,他总是一个人,他发现他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了。